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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 V章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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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承安摟著趙貞的腰,感受到她略快的心跳,眸色沈了沈。

待那些人終於挑完,他才在她耳邊問了一句:“害怕嗎?”

趙貞從他懷裏擡頭,對上那雙仿若不存在絲毫感情的眼睛,心慌起來。

她緊緊拽住霍承安的衣擺,努力壓平聲音:“我們什麽時候回去?”

“你想回去?”她點了點頭,霍承安唇角勾起一個淺淡的弧度,“還早,不用急。”

趙貞很想逃,這裏所有的一切都讓她不適。

她在紅坊做服務員的時,從沒在客人玩樂的時候進去過,即使看過是什麽景象,那也只是作為無關者看著,和現在這種親處其中的感覺完全不同。

這些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們玩著各種游戲,追尋刺激,錢、表、車,什麽都拿來做彩頭,玩到後頭沒什麽好賭的,便把身旁的女人拉過來,輸一局,就脫一件衣服。

她們本就穿的少,到後來場面更是不堪入目。

在昏暗的空間裏,那些年輕鮮活的肉|體褪去的不僅是衣服,還有尊嚴。

趙貞覺得喘氣不過來,霍承安從後面捏著她的下顎,強迫她,不讓她別開頭移開視線。

“看清楚了嗎?”他在她臉側耳語,明明是如此親近的姿態,趙貞卻一陣發寒,從頭到腳,從裏到外。

“你想變成她們那樣?”霍承安的聲音沈重迫人,下顎上的力道越漸用力。

趙貞艱難地搖頭。

“這些只是鳳毛麟角,你知道這個圈子裏的人都喜歡玩什麽嗎?”她知道他口中的‘這個圈子’指的不僅僅是面前這些人,還有更多,同一個階層的,同樣身份的不同人。

她沒有回答,霍承安也不需要她回答。

“他們常說豁得出去的女人有前途,你知道這個前途怎麽掙麽?脫|光了被十幾個人玩,捅爛了是命,沒捅爛,等懷了孕,十個月以後把孩子生下來,是誰的種誰就給房給車,是不是很刺激?”他的聲音溫柔,她卻止不住輕顫,眼裏浮起一層薄薄的淚。

或許是因為疼的,或許是因為其他。

“再告訴我一次,想不想像她們一樣?”他附在耳邊低語,溫熱暧昧,猶如情|人呢喃。

趙貞咬牙搖頭,眼睛就快眶不住淚。

霍承安沒再問,摟在她腰間的手微微用力,擡著她的下巴,把她的臉扳過來,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。

趙貞感覺到他氣息加重,有點害怕,她不想在這種地方。

他的臉色正常了些,凝眸直視著她:“還記不記得你第一次帶我去夜店的時候?”

趙貞一怔,緩慢點頭。

那是她生日的時候,她請了一圈狐朋狗友,當時他還是她男朋友,作為好學生的他第一次去那種地方,全程局促,僵坐著動也不動。

她強行灌他喝酒,跨坐在他身上嘲笑他泛紅的臉,笑著笑著,卻醉在了他迷蒙的眼睛裏。

曾經的趙貞恣意張揚,但她其實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,她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麽豪放,更不隨便。

那天是她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人接吻,霍承安也是。

旁邊坐了一圈朋友,她們起哄,吹口哨,調笑。

他們像是聽不到,眼裏只有對方。

趙貞就是在那個時候確定的,喜歡不一定只是一種短暫的心情,它能發酵很久,只要你找對了人,它就會無限期地延續下去,變成更加濃厚,更加深刻的感情。

“我想要你。”那時候的她抱著他的脖子,紅著臉說。

她和他沒有回家。

那個晚上,屬於趙貞,屬於霍承安,屬於她和他。

時隔九年,趙貞不知道他在這種時候提起是什麽意思,“你……”

還沒說話,霍承安突然將她摟進懷裏,趙貞輕呼一聲,趴在他胸膛上,他分開她的腿,讓她轉了個圈,穩當後,已然變成跨坐在他腿上的姿勢。

胳膊抵在他胸膛上,趙貞楞楞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。

他定定和她對視,輕輕動唇:“親我。”

“啊?”趙貞反應不過來。

“或者我把你扔在這裏。”他不重覆第二遍。

心砰砰跳起來,趙貞微微用力揪住他的衣服,在他不容置疑的眼神中,捧著他的臉,低頭吻上去。

一開始主動權在她,只是輕碰淺吻,然而男人很快不滿意,箍住她的腰把她往懷裏帶,另一手扣住她的後腦,輾轉加深。

和以前不一樣,他的吻霸道,極具侵略性,趙貞透不過來氣,費了好大力才推開他。

霍承安的眼神變了,趙貞知道那意味著什麽,她有點慌,然而他平靜了半晌,只是說:“晚上出門穿多一點。”

而後把她擁進懷裏。

趙貞感覺得到他在努力平覆呼吸,只是那滾燙灼人的體溫卻始終降不下來。

比起看那些亂七八糟的場面,窩在他懷裏要好得多,她沒再動,安靜地閉上眼。

不知過了多久,喝酒喝地沒意思,叫進來的女人全都拿了錢出去,一群人起身轉移地方,去裏間打麻將。

裏間開了燈,光線充足,視線一下清明,趙貞看見那些公子哥,一個個穿戴整齊,光鮮幹凈,和方才衣衫不整的女人們有著天壤之別。

趙貞垂眼,呼吸有點緊,有點難受。

開了幾桌,霍承安也在其中,趙貞自然而然坐在他身旁。

林恒沒上桌,方才點人的時候他沒參與,眼下被拉去一邊玩牌喝酒,看樣子怕是要醉。

趙貞全程安靜坐下一旁,不出聲,努力讓自己降低存在感。她不知道這些人玩得多大,開局半個多小時,霍承安一直在輸,她偷瞄他的臉色,那張臉淡定得很,毫無波動。

霍承安對面那家一直在贏,玩著玩著,一盤結束的時候,那人突然說:“我們換個玩法怎麽樣?”

聽到這句話,趙貞莫名心下一緊,感受到那人打量過來視線,頭皮也跟著發麻。

在其他人的註視下,那人笑嘻嘻地開口:“霍哥輸這麽久了,我也挺過意不去,這樣吧,下一盤霍哥要是贏的話,我把手上的籌碼全給你,要是輸,今晚就讓她跟我,如何?”

‘她’指的是誰無需多言,趙貞臉一白,渾身僵硬。

這樣的事情對這些人來說應該很常見,不僅牌桌上的另兩個,包括旁邊坐著看的幾個人,也都笑起來,一臉司空見慣。

陸懷深在旁邊牌桌上,沈沛寧坐在他旁邊,聞言轉頭朝這邊看了一眼,擰眉,沒說話。

趙貞很緊張,心跳地像是要沖出胸膛的限制,臉上的每一根毛細血管都繃緊了,一下一下跳著,彈皮筋似得疼。

她擡頭,只看到霍承安線條淩厲的冷峻側臉。

卻是林恒聽見動靜過來,眉一皺搶先道:“逗呢吧你,承安缺這點錢麽?那些籌碼你自個兒留著!玩牌就好好玩牌,老整些虛頭巴腦的東西,我告訴你,我們家可不興糟踐人這一套!”

他這是在維護霍承安的面子,‘我們家’三個字一出來,立場無需多言。林老爺子認了霍承安這個幹孫,他們倆兄弟名義可是真真兒的。

趙貞心知林恒出聲不是為她,還是感激,不糟踐,是在說她和方才在外邊那些女人不一樣,多少也算在幫她。

“我不過是說一句,你急什麽……”那人打哈哈,轉頭沖霍承安道:“霍哥真這麽寶貝?我還以為不過是隨便玩玩,行行行,舍不得就算了,不賭不賭……”

趙貞抿著唇,燒得慌,不是臉上,是心裏。

那人自以為是的激將法如石沈大海,霍承安沒有對舍不舍得這個問題發表意見,他的眼中閃過一道光,勾唇道:“要賭就賭點有意思的。”

在眾人的註視下,霍承安目光沈靜,緩緩道:“上個月的招標會上,你家老爺子不是派人競下了一塊地?我手裏正巧也有塊差不多的,這樣吧,我要是贏了,那塊地原價歸我,我要是輸了,我手裏這塊就半價歸你,如何?”

那塊地很大,八百多畝。

霍承安的手氣如此差,贏他的幾率大了不少,他手上的那塊地若是一樣大,半價買來跟白得似的,聽起來像是一筆劃算至極的買賣。

然而坐對家那個男人卻沒有應,不敢應,也不能應。

且不說這賭註,那可是他們家公司接下去的重點工程,要是真輸了,他大概會被他家老爺子廢了,就說他敢賭……那塊地也由不得他做主!

他們要顧忌的東西很多,決策性的東西只有掌家的人才能做,在這一點上他們都比不上霍承安。

霍承安的一切都由自己決定,不管是什麽,他要想拿來玩,沒人能攔得了他,因為那都是他自己的。

他有著這些人沒有的東西——絕對的支配權和自由。

“這…玩笑開得有點大了,霍哥真是……”那人僵硬地擠出笑,氣氛有點凝滯。

這一刻,周圍人才猛然記起,霍承安和他們不一樣。

他們背靠大樹,從一出生便享受著現有的一切,他卻是靠自己一點一點爬上來的。

階|級和階|級之間的鴻溝是最難跨越的,登天或許還要容易些。

自經濟發展起來之後,階|級固化現象正在加劇,一層一層往上流動的情況越來越少。

霍承安剛剛嶄露頭角的時候,並沒有進入他們的圈子,一個無依無靠的年輕人,至多稱一聲新貴,對排外嚴重的上級階|層來說,他是個異類。

後來是怎樣一步一步到今天的?

真要想,在座的人幾乎都記不清,只知道他的根基越來越穩固,隨後,一開始就與他交好的林家,借著林恒這層關系,向他拋出了橄欖枝。

他越來越多的出現在各種宴會,家中長輩們提起他,也是誇讚漸多,貶低漸少。

都說林家多了個好助力,隨便擇個大家閨秀,兩代傳下去,又是一個霍家。

“我倒是真心實意想和你賭。”霍承安瞇眼,半晌哂道:“算了,不賭也沒關系,真要輸了我還肉疼。不過你家老爺子眼光真不錯,那塊地我本來想拍下來,建個度假村什麽的,可惜了。”

氣氛緩和,其他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插科打諢,牌局繼續。

這麽一折騰,趙貞的心終於放回肚子裏,關於她的去留,雖然霍承安明的一句話都沒說,但結果是她不用被當成物品一手轉一手,已經足夠了。

她正在心裏嘆氣,霍承安突然一把將她抱到自己腿上,手攬在她的腰間,下巴抵著她的肩窩。

他單手持煙,伸到林恒那借打火機點著,深吸一口對趙貞道:“你打,輸贏無所謂。”

煙氣飄起來,趙貞忍住咳嗽的沖動,點點頭,臉上是破天荒的溫順。

好歹他沒有喪心病狂把自己推出去做賭|註,人要明事理。

換做之前,其他人可能還會調笑一下霍承安的行為,經過剛才那個插曲,沒人吱聲了。

趙貞靠在他懷裏,不再想別的,認認真真打起麻將來。

可能是平時倒黴慣了,趙貞在牌桌上運氣特別好,不是杠就是暗杠,把把都是她胡。

其他三個人輸地都沒脾氣了,最後一盤,趙貞碰了一對一餅,只需要再打一張出去牌面就清了,可以等著進牌胡。

她猶豫半晌,指間在五萬、六萬和七萬間劃過,數數桌上,一個七萬都沒出現過,再摸到的幾率大些,便把七萬丟了出去。

“七萬!”

她話音剛落,對面的男人雙眼一亮,推倒三個七萬,“杠!”

趙貞錯愕,還沒說話,那人伸手摸了一張補牌,一看牌面,喜出望外:“杠開!胡了!”

並不是真有那麽在意輸贏,而是自打趙貞坐下之後,他就再沒胡過牌,一下子胡了把大的,難免樂呵。

霍承安看著不語,眼中有淡淡的笑意。

就在眾人說話間,趙貞輕咳一聲,把牌推倒,“不好意思……搶杠!”

她這種打法叫‘吃回頭’,打七萬,剩一張五萬一張六萬,要等的牌就是四萬和七萬,對面那人杠了還杠開,運氣是好,但是趙貞這一搶,全都打回原形,那張七萬最終還是回了她手裏。

他們這才明白霍承安的表情是什麽意思。

接下來該是點數,趙貞瞪大眼睛盯著他們清點籌碼,最後一算,一吃三,她不僅幫霍承安填平了之前輸的,還反贏了一筆。

悶了一個晚上終於開心起來,雖然不是她的錢,趙貞還是喜不自禁,一個興奮,回身雀躍地抱住霍承安的脖子,在他臉上親了一口。

☆、第一更

車開得再快都沒有趙貞忐忑的心跳快,她是真的擔心極了,所以,即使霍承安已經皺著眉頭說了那麽一句,趙貞依舊沒有挪開。

當然,她也沒有傻缺到真的坐到霍承安身上去。

往常都是她自個兒貼著車門恨不能離他遠遠的,這回換霍承安身側貼著車門,還是被她擠的。

“你在怕什麽?”他掃了趙貞一眼。

趙貞擡頭瞅他,弱弱道:“咱們到底要去哪?”舔舔唇,又說,“等會我可不可以跟在你身後?”

霍承安突然捏住她下巴,瞇眼,“不然你還想跟著誰?”

趙貞別了別頭,掙開的他的手,“不是,我是說……”糾結半天又不知該如何表達,她嘆氣道:“算了,沒什麽,你只要讓我跟著就好。”

說出來怕他不同意,她的意思是,最好上廁所也能帶著她……

她還沒傻到那種程度,這些人都不是好相與的,游艇那回她就瞧出來了。

就連那個總是笑瞇瞇看似一派溫和的林恒,其實也有煞人的一面。

不需要語言和動作,單單只是一個微表情,或是某個瞬間流露出的氣勢,就已經足夠震懾很多人,比如她。

相比之下,若是真要她選,她可能更願意死在霍承安手上。

一路無話,不知開了多久,車停在了一間會所門前。

如果有得選擇,趙貞寧願留在霍家,至少那張寬闊大床還是很舒服的,她一點也不想來這裏。

可惜霍承安沒有給她選擇的機會,她只能跟在他身後,內心期艾不已地隨之步入。

經理迎上來,滿臉堆笑地將他們領到一間包廂外。

推門進去,偌大的包廂裏坐著十幾個人,還是上回游艇裏那些,也有幾個沒見過。

喝酒的喝酒,抱著女人調|情的調|情,酒精味和煙氣混在一起,垂頭跟在霍承安身後的趙貞忍不住皺了皺眉。

見霍承安到了,眾人起哄:“你怎麽才來?罰酒罰酒!”眼尖的註意到趙貞,調笑道:“喲,太陽打西邊出來了,霍哥居然帶了女人,來來來轉過來哥幾個瞧瞧,看看是什麽樣的大美人,連咱們霍哥都搞的定!”

室內燈光暗,趙貞又低著頭,是以他們並沒有看清她的臉。

趙貞窘迫得不行,加上這次,算是她和這幫人第三回見了,說起來也是‘老朋友’,可問題就出在這,他們攏共見她三回,她身邊的男人就換了三回,從沈沛寧到陸懷深再到霍承安,落在別人眼裏,這叫什麽?

她沒想好到底是擡頭還是幹脆假裝害羞,霍承安已經端起酒杯和其中一個碰了碰,他正好擋著趙貞,隔開了那些探詢的視線。

喝完一杯,霍承安和他們寒暄,趙貞躲在他背後正煎熬著,他的手突然伸過來,握住了她的。

趙貞愕然擡頭,看見的只是他的背影,再低頭一看,那雙大掌的確包裹著自己的手。

溫熱寬厚的觸感是真的。

他們說了什麽趙貞完全沒聽進去,直到被牽著在角落坐下,他松開手的片刻,她才從剛才的怔楞裏回神。

沒多久,陸懷深和沈沛寧進來了,其他人又是一陣起哄,各罰了三杯酒。

他們坐在進門那邊,正好和趙貞所在位置呈一個對角,雖然遠,但是視線掃過來毫無障礙,頗有隔著幾張擺滿酒的玻璃桌遙遙相望的意思……趙貞一點也不想和他們相望,感受到那兩道滲人的視線,她心中微顫,下意識往霍承安身旁靠了靠。

霍承安註意到她細微的動作,朝那邊看了眼,垂眸:“你怕他們?”

“我……”想說不怕,說不出口,趙貞抿了抿唇。

霍承安凝視她幾秒,沒再說話,倒也沒有阻止她蹭過來的動作。

好在陸懷深他們只是看了會兒就移開視線,和旁邊的人搖起骰子,趙貞稍稍松氣。

最後一個來的是林恒,生生被灌了六杯純度高的洋酒,不多時臉飄起了紅。

林恒沒有醉,只是酒一下子沖到胃裏,需要時間緩緩,擱下杯子與其他人寒暄過後,便直接朝霍承安這邊來了。

“怎麽走那麽快,我還說懶得開車和你一塊來……”林恒怕是這群人裏和霍承安關系最好的,他說話的語氣最隨意,怎麽講,神叨點形容就是有一種朋友的感覺。然而他在看到趙貞的瞬間話音戛然而止,“這?她……”

趙貞有種捂臉的沖動,想到就做,她側身,幹脆把臉埋在霍承安胳膊和沙發間的空隙裏。

在霍承安淡定的目光中,林恒回頭朝陸懷深和沈沛寧所在方向看了一眼。

不看不打緊,一看就看出問題來了。

陸懷深把煙往地上一扔,用腳碾滅,下巴一挑,笑道:“怎麽,你不是見過她麽,有什麽好驚訝的?”

音樂聲並不大,他的話音不僅落在趙貞耳裏,同樣也落在在座所有人耳中。

察覺到不對勁的氣氛,其他人的視線齊齊聚過來,趙貞只覺得渾身都被芒刺紮了個遍,偏偏這個時候,霍承安又開口叫她,“擡頭。”

不得已從他胳膊後出來,趙貞尷尬笑了笑,好嘛,這麽多人,可她連個敢看的都沒有。

“她不是……”有人想起來了,回頭看了眼沈沛寧,見後者臉色不太好,話到嘴邊一轉,調解氣氛道:“年輕人,很正常很正常!大家都是性情中人,來喝酒喝酒……”

趙貞煩死這些捉|奸一樣的眼神了,明明她和沈沛寧沒什麽,不過是在紅坊到時候,不得已在他身邊坐了一晚上,喝了幾杯酒,根本半點事都沒發生過,他們卻鬧得她和他像是有什麽,好似她這頭還不清不楚,那頭又和霍承安牽扯上了。

哦,對,還有她跟著陸懷深上游艇的那一次。

好了,幾下相加,他們不定得把她想成什麽狐貍精,妲己再世飛燕重生,趙貞覺得自己頭上一下子多出三個加粗的大字——‘心、機、婊’!

之所以不是綠茶,因為綠茶得是小清新那掛,她這型對不上。

相比起陸懷深恨恨的眼神,沈沛寧淡定的多。

“差不多得了。”這話是對陸懷深說的,沈沛寧移開視線,不再看趙貞,端起酒杯和旁邊的人輕碰,“喝酒。”

僵滯的氣氛瞬間活絡起來,喝的喝玩的玩,該幹嘛幹嘛。

陸懷深白了趙貞一眼,而後不再看她。

林恒這時候已經回過神來,在霍承安身邊坐下後,狐疑的目光在他和趙貞身上來回,“你們……”

那不可置信的目光相當打擊趙貞身為女性的自尊。

她到底是多沒有魅力,林恒他至於用那種‘你中邪了?’的眼神看霍承安麽?!

“是的,你沒猜錯,我給他下藥了。”趙貞破罐子破摔,自我調侃了一句。

哪知林恒居然當真了,眉頭一擰,面上起了火氣,“你……”

“她開玩笑的。”霍承安適時打斷,睇了趙貞一眼,她乖乖閉嘴,收斂坐好。

林恒不知該說什麽好,憋了半天,問道:“她現在跟著你?”

“嗯。”霍承安輕聲應道。

“沈沛寧那……?”說著,林恒斜了趙貞一眼。

他對趙貞並沒什麽意見,若不是霍承安今天帶來了,他都已經想不起這號人,然而他對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‘沈沛寧的傍家兒’,游艇那回她跟在陸懷深身後,有那麽一瞬,他倒是無聊琢磨過她到底是誰的女人,只是千想萬想也沒想到,她居然會和霍承安搞上。

“他們沒關系。”霍承安端了杯酒給他。

林恒接過杯子,目光還是鎖定在趙貞身上,他實在想不通,她哪來這麽大魅力?沈陸二人也就罷了,可霍承安……

她是漂亮,身材也好,可類似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,這麽些年,沒見霍承安看上過哪個,連逢場作戲也沒有,他們私下裏還嘀咕過,清心寡欲到這個份上,他別不是打算出家吧?

雖是玩笑之言,但霍承安對女人興致缺缺卻是事實,這個趙貞到底哪特別了?

難不成他是喜歡和人搶?從沈沛寧手中搶過來,甚至可能還有陸懷深一份,這種男人的戰鬥滿足了他的征服欲?

不不不,林恒趕緊打消這些不靠譜的想法,以他對霍承安的了解,他絕對不是這種人。

“行吧,你開心就好。”林恒和霍承安碰杯,語氣中充滿了‘兒大不由娘’的無奈。

趙貞被林恒盯得渾身發毛,然而她更在意的是,他倆說話聲不小,她就坐在旁邊,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。

在林恒心裏,霍承安估計是一顆賣相上乘水靈鮮嫩的大白菜,而她就是那拱了白菜的……

心下不爽,哪有這樣議論人的?還當著面!

托他的福,趙貞心裏的緊張一下淡去不少,之後總算自在了些。

隨著時間推移,包廂裏的氣氛越發熱烈,經理掐準了時間,適時敲門進來,身後跟著一排姑娘。

大胸長腿,濃妝艷抹,一下子湧進一股濃重的香水味。

和普通的夜場不同,這種高檔會所裏,陪著公子哥消遣的女人全都是精挑細選篩過的嫩模或外圍,膚白貌美,和小夜場裏帶著濃濃城鄉結合部氣息的陪|酒女截然不同。

只是在這些男人眼裏,兩者之間的區別只不過是價格不同。

趙貞斂了眉眼,她不想看,耳朵卻堵不住。

“穿白裙子那個,裙子撩起來我看看。”正中間傳來調笑的男聲,“喲,穿著底褲呢,得,就你吧!”

又有人說話:“劈個一字馬看看。”

話音落下,果真有幾個姑娘當場劈了一字。

眾人齊笑,提要求的那人瞇眼也笑起來:“行啊!只是這往地上劈的看厭了,我想看個新鮮的。”說著摘下手腕上的表往桌上一扔,“站起來劈個一字,把腿掰到腦門上,誰堅持的久,這塊表就歸誰。”

那些女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她們大多數穿的都是裙子。

幾秒後,真的有人站出來,陸陸續續的又有兩個,總共四個女人,兩個穿長裙的把裙子撈起來系腰上,兩個穿短裙的幹脆脫掉,只剩了一條打底的。

在一片口哨聲中,她們就那樣站著掰直腿。

趙貞從未見過這樣的一字馬。

如此羞恥難堪,即使不是發生在她身上,可那戰栗的感覺還是包圍了她。

她不知道霍承安為什麽要帶她來,為什麽要讓她看這種場面,

身體微微輕顫,害怕,就好像那一幕隨時有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。

就在她難受間,霍承安突然伸出手,將她攬到腿上。

趙貞眼中還拓著那恥辱的場景,滿腦子都是,思考不了別的。

她抓住霍承安的衣擺,倉惶著,側頭將臉埋進了他懷裏,仿佛那是最安全的姿態。

☆、第二更

霍承安摟著趙貞的腰,感受到她略快的心跳,眸色沈了沈。

待那些人終於挑完,他才在她耳邊問了一句:“害怕嗎?”

趙貞從他懷裏擡頭,對上那雙仿若不存在絲毫感情的眼睛,心慌起來。

她緊緊拽住霍承安的衣擺,努力壓平聲音:“我們什麽時候回去?”

“你想回去?”她點了點頭,霍承安唇角勾起一個淺淡的弧度,“還早,不用急。”

趙貞很想逃,這裏所有的一切都讓她不適。

她在紅坊做服務員的時,從沒在客人玩樂的時候進去過,即使看過是什麽景象,那也只是作為無關者看著,和現在這種親處其中的感覺完全不同。

這些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們玩著各種游戲,追尋刺激,錢、表、車,什麽都拿來做彩頭,玩到後頭沒什麽好賭的,便把身旁的女人拉過來,輸一局,就脫一件衣服。

她們本就穿的少,到後來場面更是不堪入目。

在昏暗的空間裏,那些年輕鮮活的肉|體褪去的不僅是衣服,還有尊嚴。

趙貞覺得喘氣不過來,霍承安從後面捏著她的下顎,強迫她,不讓她別開頭移開視線。

“看清楚了嗎?”他在她臉側耳語,明明是如此親近的姿態,趙貞卻一陣發寒,從頭到腳,從裏到外。

“你想變成她們那樣?”霍承安的聲音沈重迫人,下顎上的力道越漸用力。

趙貞艱難地搖頭。

“這些只是鳳毛麟角,你知道這個圈子裏的人都喜歡玩什麽嗎?”她知道他口中的‘這個圈子’指的不僅僅是面前這些人,還有更多,同一個階層的,同樣身份的不同人。

她沒有回答,霍承安也不需要她回答。

“他們常說豁得出去的女人有前途,你知道這個前途怎麽掙麽?脫|光了被十幾個人玩,捅爛了是命,沒捅爛,等懷了孕,十個月以後把孩子生下來,是誰的種誰就給房給車,是不是很刺激?”他的聲音溫柔,她卻止不住輕顫,眼裏浮起一層薄薄的淚。

或許是因為疼的,或許是因為其他。

“再告訴我一次,想不想像她們一樣?”他附在耳邊低語,溫熱暧昧,猶如情|人呢喃。

趙貞咬牙搖頭,眼睛就快眶不住淚。

霍承安沒再問,摟在她腰間的手微微用力,擡著她的下巴,把她的臉扳過來,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。

趙貞感覺到他氣息加重,有點害怕,她不想在這種地方。

他的臉色正常了些,凝眸直視著她:“還記不記得你第一次帶我去夜店的時候?”

趙貞一怔,緩慢點頭。

那是她生日的時候,她請了一圈狐朋狗友,當時他還是她男朋友,作為好學生的他第一次去那種地方,全程局促,僵坐著動也不動。

她強行灌他喝酒,跨坐在他身上嘲笑他泛紅的臉,笑著笑著,卻醉在了他迷蒙的眼睛裏。

曾經的趙貞恣意張揚,但她其實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,她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麽豪放,更不隨便。

那天是她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人接吻,霍承安也是。

旁邊坐了一圈朋友,她們起哄,吹口哨,調笑。

他們像是聽不到,眼裏只有對方。

趙貞就是在那個時候確定的,喜歡不一定只是一種短暫的心情,它能發酵很久,只要你找對了人,它就會無限期地延續下去,變成更加濃厚,更加深刻的感情。

“我想要你。”那時候的她抱著他的脖子,紅著臉說。

她和他沒有回家。

那個晚上,屬於趙貞,屬於霍承安,屬於她和他。

時隔九年,趙貞不知道他在這種時候提起是什麽意思,“你……”

還沒說話,霍承安突然將她摟進懷裏,趙貞輕呼一聲,趴在他胸膛上,他分開她的腿,讓她轉了個圈,穩當後,已然變成跨坐在他腿上的姿勢。

胳膊抵在他胸膛上,趙貞楞楞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。

他定定和她對視,輕輕動唇:“親我。”

“啊?”趙貞反應不過來。

“或者我把你扔在這裏。”他不重覆第二遍。

心砰砰跳起來,趙貞微微用力揪住他的衣服,在他不容置疑的眼神中,捧著他的臉,低頭吻上去。

一開始主動權在她,只是輕碰淺吻,然而男人很快不滿意,箍住她的腰把她往懷裏帶,另一手扣住她的後腦,輾轉加深。

和以前不一樣,他的吻霸道,極具侵略性,趙貞透不過來氣,費了好大力才推開他。

霍承安的眼神變了,趙貞知道那意味著什麽,她有點慌,然而他平靜了半晌,只是說:“晚上出門穿多一點。”

而後把她擁進懷裏。

趙貞感覺得到他在努力平覆呼吸,只是那滾燙灼人的體溫卻始終降不下來。

比起看那些亂七八糟的場面,窩在他懷裏要好得多,她沒再動,安靜地閉上眼。

不知過了多久,喝酒喝地沒意思,叫進來的女人全都拿了錢出去,一群人起身轉移地方,去裏間打麻將。

裏間開了燈,光線充足,視線一下清明,趙貞看見那些公子哥,一個個穿戴整齊,光鮮幹凈,和方才衣衫不整的女人們有著天壤之別。

趙貞垂眼,呼吸有點緊,有點難受。

開了幾桌,霍承安也在其中,趙貞自然而然坐在他身旁。

林恒沒上桌,方才點人的時候他沒參與,眼下被拉去一邊玩牌喝酒,看樣子怕是要醉。

趙貞全程安靜坐下一旁,不出聲,努力讓自己降低存在感。她不知道這些人玩得多大,開局半個多小時,霍承安一直在輸,她偷瞄他的臉色,那張臉淡定得很,毫無波動。

霍承安對面那家一直在贏,玩著玩著,一盤結束的時候,那人突然說:“我們換個玩法怎麽樣?”

聽到這句話,趙貞莫名心下一緊,感受到那人打量過來視線,頭皮也跟著發麻。

在其他人的註視下,那人笑嘻嘻地開口:“霍哥輸這麽久了,我也挺過意不去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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